还记得小时候,奶奶在田地里干农活,我在田地里玩泥巴。
听爷爷在饭桌上说,他那个时候的“三大件”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我家里当时还算富裕,有点类似地主吧,我奶奶的两个儿子都被送去念书,其中之一便是我爸。家里给爸爸买了自行车,可爸爸就是不太愿意去上学,买了自行车也不管用。有一回甚至还偷摸着逃了课,出去玩。
但是后来,文革的时候,因为是地主的缘故,我家里的门都被卸了去。我爷爷还因此被当众游街,被关了好几天,那个时候奶奶就一边顾着家里一边还得顾着给爷爷送饭吃。
这是我在早些时候对当时那个时代的全部记忆,来自爷爷在饭桌上的谈天。
后来上了小学,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爸爸骑着电瓶车送我去上学,结果都已经快到学校了,大概是只有二百米左右的距离了吧,就是在那个十字路口,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拿书包,然后爸爸把我在学校门口放下又赶回家去给我拿书包。
前两天跟姐姐闲聊,我还提起这事。姐姐是一名小学教师,她说,所以啊,直到现在也还是有些学生忘记拿书包,真的不是不想拿,是真的忘记了。我当时也是真的忘记了。
还有便是每次放学,其实有些夸张,但的确是事实:奶奶骑着三轮车去接我的姐姐和哥哥,她能完全靠人力载动我的哥哥姐姐。不骑电动三轮车是因为奶奶不太敢。我的奶奶是有种雍容的富态的,的确,她现如今的生活也算得上是有滋有味了。她说,以前呐,每次放学都要给我的哥哥姐姐在校外的摊摊上买些小零食吃。在路上碰到相熟的人,他们便会提醒我奶奶:你家孙子都坐在车檐边上睡着啦。我奶奶总是憨憨的说:“哎,不碍事儿。”
感谢十二年义务教育吧,我的生活不再仅仅是玩泥巴了。
到了初中,我是住宿在学校的。每周回一次家,一般是我自己骑自行车去学校。每次我回家啊,奶奶都会烧一桌子的好菜等着我。初一初二那会儿不懂事,到了初三,每个人挤破脑袋都想考上我们那最好的高中。到了高中,基本上是我自己坐近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学校,那个时候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回一次家。每个人挤破脑袋都想考上好的大学,但又怎么能让所有人如愿呢。还记得高考考完那天,舅舅开车来接我,看着热闹的街上人来人往,夕阳将落,我心里知道我完蛋了。这三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了。周遭吵吵闹闹,我的心像一潭死水。被人们称作最公平的一次考试就这么被我浪费了。
后来啊,上了大学,我回家的次数更少了。但家里迎接我的仪式感却从来没有少过。我能明显感觉到爷爷奶奶的年老,他们是真的老了,不是随口说说的。很多时候会让我感觉到他们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的爷爷历来“争强好胜”,就算年事已高也总是会约上他的三两个好友一起出去旅游。他老说,活了这六七十年了,总不能连高铁,飞机都没坐过吧!总要去看一看玩一玩。
好在如今他们老了也能有保障。
有句话我很喜欢:难寻少年时,总有少年来。
他们老了。他们这一辈子都在见证祖国的成长。如今他们老了,而祖国正如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繁荣昌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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