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摇啊摇摇啊摇,一摇摇到外婆桥。”熟悉的童谣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将我的思绪拉回了那段最温柔的记忆。
天边已是泛黄,一盏灯在暮色中点亮,灯下的老人手中忙活着,彩色的丝线在指尖跳跃,边上蹲着个七八岁的小孙女,问着的尽是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一会儿瞪大了双眼像是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老人小时候姓倪名秉贞(后来跟了个姓王的人家,这才改了姓),祖籍浙江天台,生父是蒋介石手下的一名将军,原也是个富贵人家,因有满腔的报国热血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蒋介石,投入了国民党的麾下。后面的故事人尽皆知,1949年12月,国民党战败退守台湾,那年,她12岁。
举家迁往台湾是不现实的,兄弟姐妹五个个都难以割舍。可是逃往台湾的人实在太多了,船只有限,她和姨妈被安排在一艘小船上。连夜的颠簸全身酸痛,并未能换来安定,船沉了。“大概是故土舍不得我吧,”她摇了摇头,神情落寞,“我也舍不得这片土地啊!”船是在暴雨中沉的,咸涩的海水从口鼻中侵入,冰冷的海水包围着幼小的身躯,她甚至忘记了绝望,死亡的恐惧有如潮涌。拼命抓住浮木,出于求生的本能双腿不知疲倦的蹬着。快呀,快了,马上到岸边了,我要活着……
她和姨母被迫留在了大陆,父亲曾计划把她们再接往台湾,可他未曾想到落水后就失去了亲人的消息,计划一再搁浅。失去了双亲的庇护,可生活还在继续,姨母一人难以抚养,便把她寄养在一个可靠的人家里,改了姓。
起初她也盼望着有一日能与海峡对岸的父母团聚,可局势动荡,日复一日的等待终是化作了泡影。女孩长大了,到了适婚年龄也该是放下了期待了,就听从家里人的安排,成了亲。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可她却开心不起来。转眼她成了母亲,便满心满眼都是孩子,她的生活多了欢笑,似乎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农民拥有了土地,一步步的实现了温饱,日子过得也还可以。
1979年元旦发表了《告台湾同胞书》中提出“三通”,“通邮,通商,通航”。后经祖国大陆的不断努力,两岸通信成为了可能,多少血浓于水的亲人得以相聚。在一个傍晚,刚从田地里回来的她收到了母亲的来信,匆忙擦了擦沾满泥土的手,从邮递员的手中接过这封家书,她甚至能想象在它来的路上有多不易。信的内容已然记不清了,只记得句句饱含思念之情,愧疚之意。后来她也曾赶赴台湾探亲,父亲已经病危了,他问她,恨吗,怨吗?她释然地笑了笑,说;“怨过,都过去了……”
“孩子啊,我们要感恩当下遇到的,我从来都没有为留在大陆而后悔,共产党的领导着我们,你看现在大家过的多好啊!耕者有其田,我现在想吃啥就吃,想种啥就种,自由着哩!”外婆搂着我笑呵呵的说,“现在也算是儿孙满堂喽!”
二
“吱。”小屋的木门应声打开,一个约莫七八的小姑娘从门缝中探出了脑袋,左顾右盼。若是晴天还好,她可以挑上一双喜欢的帆布鞋大大方方的走上门前的小泥路,深吸一口沾染了青草香的空气蹦蹦跳跳的上学去,可若是雨天那就糟了,小路的每一寸土地都吸饱了雨水,又经过路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踏,变得泥泞还积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洼,她只得穿上笨重的雨鞋,小心翼翼地挪动。她一想到好动的双脚将被束缚一天,就已经被抽去半身的活力。她是一个在浙江西部的一个小村庄里长大的小女孩。那里,依山傍水空气清新,放晴后的天空永远是湛蓝的,这是关于童年最鲜活的记忆,
也是从那时起开始不喜雨天的,总觉得压抑得很,六七月份潮湿的梅雨天里尽是泥泞的记忆。小时候的上学,要先走过一段坑坑洼洼的泥路,没有水泥的粉饰一切都是原生态的颜色,之后再到马路边等车。这是一辆“历史悠久”的客车充当的校车,未见其车先闻其声,远远的就能听到它发出的轰轰声,然后看着它颤颤巍巍的驶来,在颠簸的路途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它年久失修,又是在因常年受重压而破碎的水泥路上行驶。我们牢牢地抓着把手,车顶的天窗被雨水不断击打,雨水从缝隙中钻入,顺势而下,或溜入伙伴的衣颈或滴落客车的金属地面,然后散发出深深的锈味……
一路走来,我们都是国家富强的见证者,我所看到的家乡变化是最为强烈的,2006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一文中指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紧迫性。《政府工作报告》对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重点任务和主要措施进行了具体部署。终于这阵风吹到了这个村庄。
在一个记不清具体的年月的日子,突然传来了村内要修路的消息。早已受够了土黄色泥路的女孩听了尤其兴奋,以后我的衣服就沾不上泥点子了!那天起,她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等来了推土机等庞然大物占领街道,一放学就和同学一起围观修路,一想到穿着圆头小皮鞋在水泥路上蹦跳的样子,连当下机器的轰鸣声都变得悦耳起来。
印象中这条路修了好久,久到女孩的兴奋开始慢慢退却。就在一个平常的午后,放学回家,远远的就看到家门口还未干透的水泥路,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狗在路面留下的一排新鲜的印迹。就这样一串梅花在灰色的世界默默绽放,无形的芳香沁入我们的心里。以后的雨滴落地有声,务农回家的人脚下多了一份归属感。之后的连续几年,当地的水利设施得到了完善,村民的用水得到了保障。
2017年乡村振兴计划被正式提出,2018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并发出通知,要求各地区各部门结合实际认真贯彻落实。为农村地区从“温饱”向“富裕”的实现提供了可能,在党和国家的领导下,我们成功的在2020年实现了全面脱贫实现小康,一点一点的量变促成了质的飞跃,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是值得被历史铭记的一年。站在建党100年的历史节点回想过去一个个创造的中国奇迹,那些被镀上金边的岁月,我倍感自豪为祖国骄傲,为自己庆幸生在这样一个时代,一路见证祖国的壮大,见证中国农村一点点崛起。
我们生于时代的坐标轴上,纵观古今,古老的东方红日正冉冉升起,每一个人都是时代的创造者,正如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历史的缔造者,在路上,我们永不停歇,推动历史的巨轮滚滚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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