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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
来源:图书馆   作者:章莹莹 汉语言文学201班   编辑:沈世玲   时间:2021-06-30   点击数:

故事得从一个村庄说起,那是我记忆萌芽的地方。

小村并不算落后,但仍符合她名称的特点。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柏油马路,唯有羊肠小道,像瓜藤一样,延绵逶迤,联系着这里的每一户人家。

印象里夏天的小村,正午总是热烘烘的,随意一瞥都能瞧见热浪,路上见不得半点行人,唯有田里或树荫下有三两人。这时我会和几个伙伴一起,到村民必经的地方卖些避暑的饮品,纯粹只为体验一把大人的感觉。但几乎每次都能被外婆发现,折腾反抗后,最终被她扛回家。再过个把时间,阳光又变为暖暖的香,那时最喜欢的便是躺在草地上,透过指缝看太阳。

上空准时升起的炊烟提醒着我,该起来了。屁颠颠跑回家,直到在厨房里看见外婆,又心安理得地跑出去。在她烧饭时,我会跑遍整个村落,聚集几乎所有的孩童一起玩耍,捉迷藏、逗蛐蛐儿......直到外婆来喊我。吃完饭后会散步,夜晚的村庄尤其凉爽,此时也是她最热闹的时候。村里的人们吃完晚饭后,会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闲聊玩耍。但也是受限于时间的。

九点多一点便完全沉寂下来。静谧的村落里唯有一片蛙声,溪水汩汩,与萤火摇晃树影。

青草地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夜。

上帝偏爱村庄,日夜、四季轮回的拨盘都被调慢了。清晨雾蓝朦胧,享受着和自然亲吻,享受着由她带来的悸动。

“呜——我不要走!外婆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哇——”我哭泣叫唤道。和大部分农村孩童一样,我最终还是离开了那个村庄,为了更好的教育。

后来,我会经常求着父母带我回去,以优异的成绩为交换。虽然不似从前长住在那儿,但也算去的频繁。再后来,外公去世了,外婆也离开了村庄,搬到了舅舅家隔壁。于是仅有过年的时候,我才会跟着父母去短暂的住上几天。

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几年,村里便传来消息,说小村准备重新修整,为了更快迈入小康。当时只偶尔听得几句,没有特别在意。现今回想起来,只记得那天也很热,像蒸笼一般,热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站在村口,第一次发觉自己与这个小村有了距离感。很久我都不知所措。田间的牛再也见不到,大片的麦浪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套小别墅。外婆没有说什么,牵起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走。外婆信佛,身上有着一股沉香气,令人安心。指尖传递的力量,给了我莫大的信心。是啊,她才是我和村庄的连接人,只要有她在,小村也弥留在我心中。走了记忆中最漫长的一段路,最终还是到了外婆家。所幸家那儿——村庄深处,还是保留了下来。现在再想起,终于释怀了。虽然它变迁了,但我从灯红酒绿里走来,它依然能够洗涤我的心。如果说村庄的景色带给我肉欲上的满足,那它本身,所蕴含的东西,给了我精神的安慰。童年的一切都被我小心翼翼地藏在这儿。即使她已经从村庄蜕变成了一座小镇。

再后来,外婆去世了。我也再没回过那座小镇,直到那一天。负责的老师把我们的学考证书忘在了他家里,巧合的是他的家也在那座小镇里。于是我便顺理成章地回到了那座,掩埋我记忆的城。那天,下着小雨。雨丝细蒙蒙地拉灰视线,我透过车窗望着她。此时的她已改变了容貌,美得我不敢相认。仔细打量着她,我的心不由又被她带动。此时的她成为了一座看得见的,淌着红色血液的城。凭着它得天独厚的历史条件,打出了“浙江红旗第一飘”的名声,开发了不少服务产业,儿时的麦浪也被保护起来,成了景点之一。

烟雨蒙蒙鸡犬声,有生何处不安生。虽然如此,但还是忘不了童年的风吹麦浪。耳畔不觉响起幼时与外婆的对话。“外婆,为什么树可以长这么高呀”“外婆,快看!小青蛙!”“外婆!”“外婆......”不知外婆你是否能看到,她也成熟了,包容着各个地方的游人,像你一般和蔼。

最终她依然是我记忆里最初的模样,天真又可爱。只愿我爱你如初,如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