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天气闷热的要命,树上的蝉叫个不停,太阳将大地烤的火烫,伴随着铃声,雨哗的一下砸向地面。前一秒还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教室,此刻传出了嗖嗖的细碎的声音。“考试时间结束,请同学们放下笔”这一句话结束了这个平淡的高三生活,平淡的激不出一丝涟漪。结束了我整个青春。
2001年农历辛巳年,中国申奥成功,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镇上的人都奔到大城市中去打工了,村里的老人劳作地里的农活。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在这个劳作的炎热的五月,我出生了。在我们那个依旧重男轻女的地方,我的出生并没有带来多少热闹,唯有别人问起奶奶你媳妇儿生了个什么呀的时候,奶奶会操着一口家乡话“生了个鬼俚子啊”,据妈妈的回忆,那时候的人哪像现在这样啊,怀孕之后就是个宝,那时的她在怀我六个月时还在做着农活,想吃水果了还得自己推着自行车到六公里外的街上买甜瓜。生我的时候,爸爸回家了,在我十几天大的时候,他又离开了,他甚至还没有好好抱过我一次。
后来妈妈因为没有经济来源,便把我交给奶奶照顾,自己到外面打工。可能是相处久了吧,奶奶也便消除了一些观念,我从小就是一个假小子,奶奶总是固定的带我去街上剃光头,她说这样长大后头发会变得乌黑亮丽,这也便是我现在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的缘由吧。后来村里的人时常看到一个小光头漫山遍野的跑,后面跟着奶奶。奶奶她说她经常背着我在田里锄地,我也经常从她的背上噗通一声滚掉地上,我从来也不哭。我一直跟着奶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长大一些,我开始摸鱼摸泥鳅抓龙虾摘莲蓬野在各个山野。那时无忧无虑,也别有王维笔下的兴来每独往,盛事空自知的闲情逸致。
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去了学堂的学前班念书,那时乡里的学校,谁都能去教书,一根长木板凳,可以坐一排学生,老师手里拿着门口树上折下来的枝条用来惩罚不乖的学生。我记的每天我都要走上一个多小时去学校,中午再回家吃饭,再走去学校,一天折腾上好几回,还有一次我边走路边打瞌睡,从田埂上摔下去,额头到现在还有一个疤,在学校我会和别人一起用铁笔盒打架,在路上我会摘野果子吃。所以最后我什么也没学会。倒是学会了一手的农活和奶奶气急败坏骂牲畜的话语。
再后来,父母懂得了教育的重要性,在我弟出生两岁以后,我被带进了城学习,离开了奶奶,一嘴的家乡话以及啥也不会,可想而知我没有通过第一年的小学面试。这也是后来我比我同年级的同学大一岁的原因,之后我跟着爸爸到他的工作单位跟他学习知识,不亲的关系,以至于他批评教育我时我就用手指向他,用在奶奶那学到的脏话骂他,把他气得哭笑不得。一年后我成功地进入小学。在大城市中,我们家依旧过着艰苦的生活,时常搬家,父母时常换着工作。我一直上着公办的学校,受着不错的教育,家乡的味道渐渐磨去,记忆渐渐变淡,我的嘴里完全不会了亲切的家乡话,取而代之的是流利的普通话。年味也变得越来越淡,最多的记忆便是春运的场景、疯抢的车票、一夜的火车以及在汽车上因为晕车吐得稀里哗啦的我和妈妈。我们也会经常因为紧缺的火车票和昂贵的汽车票而选择不回家。一年又一年。
最后我们家庭生活的又一个转变是在我高中时,因为大城市的一些受教育条件的改变,作为外地人我们有些资料没有,妈妈就带着弟弟回老家念书了,我们家又分开了。我继续在这里念着高中,父亲忙于工作,我住进了学校,我们之间疏于交流。幸运的是时代的改变,我的弟弟没有经历我的这一切,他在家乡的县城念了很好的书,妈妈在那里拥有了很好的工作,还能陪着弟弟。
因为在2019年,我高考的前一年,我的家乡那个小县城成功实现脱贫摘帽,再次回到家乡,这里的一切都改变了,也开始建造一栋栋高楼,一座座公园,一个个风景区,一栋栋厂房。道路的环境建设的非常好,到了晚上,这里也如城里一般,商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公园里也人来人往,居民们都有着丰富的夜生活。这座烟火气十足的小县城也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味道,不再像以前一般冷清,大人们都待在自己的家乡也会有赚钱的机会,留守儿童也变少了,孩子们都能接受到良好的教育。城中,乡里,交通变得越来越便利,回家过年也变得稍稍容易了那么一些。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驶去,我最快乐的时光便是过年了,一家团圆,忘记在外的一切不顺意的事,也许是不完美,我们一家分开,我们才足够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有那么一句话“在夏天,我们吃绿豆、桃、樱桃和甜瓜,在各种意义上都漫长且愉快,日子发出声响”。
我们的日子会过的越来越响亮,但存在记忆中那段和奶奶的时光也永远忘不掉,那是一段闲适且自由的日子,教会我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生活态度。
我是一个零零后,我见证了祖国这十几年来的变化,我也成长了,高考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阶梯,我成功的跨上去了,人人都说零零后很垮,国家交到我们手上完蛋了。但我认为不会,我们见证了发展,我们会主宰自己的时代,让我们的时代充满阳光,我们奔跑在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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