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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他乡·梦乡》
来源:图书馆   作者:郑梦婷 财管201班   编辑:沈世玲   时间:2021-05-31   点击数:

你在我眼里是陌生的模样,却是我梦中熟悉的地方。——题记

我差不多快要忘记家乡是何种模样了。

十岁之前,家乡是我所有的认知来源。记忆中的家乡坐落于群山环绕的浙西深处,那片绿得似翡翠的人工水库隔绝了小村庄与外界的联系。长鸣的轮渡、荡漾的碧波、热络地聊着天的同乡,构成了回家的仅存记忆。

但其实我是很少离开村庄的,更多的时候是留在村庄里,和一群年龄相仿的皮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打闹、采摘野菜,穿过一座座无名坟冢却不害怕,直至天边泛着霞红,瓦片屋顶上升起青烟才恋恋不舍地归家。我们也会爬上依稀残存着几个字的半高黄泥墙,在其他小伙伴的起哄下从墙上一跃而下,只为挣一个谁跳的最远。

坐落在村口的学校,总会有阴雨天晶莹剔透的雨滴从屋檐落到门口的石阶上,而一个半大的教室里散坐着年龄各异的孩子,这就是这个学校所有的学生。老师们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只有那个略微谢顶的老师带着我们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每年的秋季是我们欢喜的季节,因为总有一些陌生的新面孔带着即将属于我们的棉衣和新文具来探望我们,当然那时候的我们还只敢怯生生的望着那些“长枪短炮”,悄悄的在每年秋季感谢着这些好心的新面孔。

那一段通向外界的小泥路,在泛着冷雾、晨光微亮的清晨,不知被多少孩子望眼欲穿过,等得足够久了,父母就会从那个遥远的山路口出现,远远的先是一个小黑点,带着乡音喊着孩子的名字,最后变成了孩子的礼物,在兴奋的叫喊中抱起了傻笑的孩子。

十岁之后,家乡变成了故乡,从此记忆中的家乡没了四季,只有飘雪的冷冬。在外务工的父母为了更好的照顾我,带我离开了那个充满稻谷香的山村,来到了浙中中部的五金之都求学。这是一个少有稻谷香但车水马龙的新世界,日渐繁重的学业逐渐让我将注意力从玩闹转移到学习上来。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从路口等待父母归家的孩子变成了等待子女归家的老人。回乡也不需要坐那起起伏伏的轮渡了,平坦的公路像一条蜷睡的巨龙,连通了外界与这个并不起眼的小村落。等我再次听到故乡母校的消息是来自省报刊上的一版头条——“孤寂村小:一对师生的小学”,当下将我打懵在原地,那时我才知道那所承载着我童年记忆与快乐的小平房,已经永存在历史之中了。

伴随着家中长辈的相继长辞,我与小村庄最后的联系似乎渐渐被斩除,记忆中那条常被我淌的小溪,现在是何种模样?那些我曾“攀越”的黄泥土墙,是否还残留着我的足迹?那些散发着清香的土埂,两旁边缘上还有马兰头的存在吗?我不知,我害怕极了,我的家乡不再是我的家乡,也许从此我只是家乡的一位无名过客……

成年之后,家乡却是梦乡。许是出于对启蒙老师的感恩,亦或是对家乡的怀念,在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内心的的确确是有一股无名的呼唤在催促我回去。

近乡情怯怕是最好的形容词了。当我脚踏上那沥青油柏路,它竟与我记忆中的水路、泥路和公路重合,让我一时间分不清楚现实与幻境。颤抖,由内而外的颤抖,想哭,却哭不出来。启蒙恩师已经上了年纪了,本来略谢顶的脑袋现在一马平川,可他也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戴着一副老花镜伴着乡音拍着我的肩,“考上了大学好啊……

这或许是我的家乡吧,熟悉的乡音,不变的校址与记忆中的景色,它们都是曾经的模样。这真的是我的家乡吗?原本进村需要三四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坐在公交一小时就能到达;响应号召的标语醒目地挂在村口告示栏上,曾经淌水的小溪边也树立起“河长制”的提示牌;为保护原始生态园林,曾经的校址已成为森林消防的驻扎地;那曾经无名的坟冢也已变成了革命烈士纪念馆,墓前的黄菊似是在向人们诉说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曾经少有新面孔的小村落,现下时常能看到前来度假的游客。它变了,它变得贴合时代了,不在是记忆中与世隔绝的样子了。

夜宿村口驿站中,我辗转反侧,耳畔传来的是童年才有的鸣叫,蝉鸣!是蝉鸣!我已经多年没听过这熟悉的奏鸣曲了。眼皮越来越沉重,我恍若一缕浮萍,在起起伏伏中进入梦乡。梦中的家乡与当下并无差别,蓝的天清的水还有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家中开起了民宿,奶奶笑着迎我归家,她像记忆中那样摸着我的头,笑得慈祥又令我怀念,“我们的乡村振兴咯……”这是我的梦乡,梦中的家乡成为了现实!

清晨,朝霞在白茫茫的雾下显得朦胧了许多,路边三两游客已经在呼吸新鲜空气,畅快涵爽的笑声久久不肯散去,我的内心充满着感动与喜悦。是啊,苏轼那句“此心安处是吾乡“果真不假。

这便是我的家乡,我的故乡,我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