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本文利用经济普查数据、各地区统计年鉴数据，回顾了在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过程中浙江省的发展历程，将浙江省在长三角的发展归纳为1979-1991年，1992-2000年，2001-2010年三个阶段。并从宏观的整体城镇空间布局、中观的行业比较优势、微观的企业经营效益，以及要素资源利用等不同层面对浙江、江苏、上海进行对比分析，揭示浙江省在长三角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最后提出政策建议，对浙江省各城市进行重新定位，空间上，完善城市化布局和形态，形成城市网络化发展态势，增强区域综合实力；产业方面，依托产业集聚区建设的平台，培育现代产业集群，加快产业的转型升级；要素投入方面，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加快教育改革发展，发挥科技人才资源优势，实现资源要素的高端化。

一、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背景及发展演变

从地理区位上看，长江三角洲指长江和钱塘江在入海处冲积成的三角洲，包括上海市、江苏省东南部和浙江省东北部，是长江中下游平原的一部分，面积约5万平方千米。在经济学范畴上，长江三角洲是指以上海为龙头的江苏、浙江经济发展带，是我国目前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经济总量规模最大、最具有发展潜力的经济板块，也是综合实力最强的区域。长三角区域仅占全国百分之二的土地面积，却集聚了全国十分之一的人口，创造了全国五分之一的GDP。

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过程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改革开放后至20世纪80年代末。1982年国家提出“以上海为中心建立长三角洲经济圈”的想法，并成立上海经济区，这是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最早基础。上海经济区的范围是：以上海为中心，包括长江三角洲的苏州、无锡、常州、南通和杭州、嘉兴、湖州、宁波、绍兴等10城市。后来，安徽、江西和福建三省先后加入。长三角经济圈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到五省一市。但是，1988年上海经济区规划办公室被撤销，这一次的经济一体化未能成型。

第二阶段，20世纪90年代,再次启动。1992年，为推动和加强长三角区域的联合和协作，由上海、杭州、南京等14个市经协委发起、组织，成立了长三角14城市协作办主任联席会。利用上海浦东经济区开发建设的契机，上海、江苏、浙江三地明确提出“经济一体化”概念，加快推进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原14个城市和新成立的泰州市于1997年组成新的经济协调组织，成立长三角城市经济协调会，每两年召开一次。

第三阶段，进入新世纪后，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突破了地理意义上的界限。随着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快速延伸，通达时间的大幅缩短，更多的城市纳入到长三角三小时经济圈中，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范围逐步扩大。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不仅仅包括在长江和钱塘江入海口的附近区域，2003年台州市新加入，形成了包括上海市以及江苏省的南京、苏州、无锡、常州、扬州、镇江、南通、泰州等市和浙江省的杭州、宁波、湖州、嘉兴、绍兴、舟山、台州等16个城市的经济圈。2007年，江浙沪主要负责人在上海联合召开的“长江三角洲地区国际研讨会”上将长三角空间区域扩展至上海、浙江、江苏两省一市，长三角市长协调会议由两年一次增加至一年一次，省级政府之间的互访也更加频繁，实现制度化和常态化。

因此，长三角从范围界定上来看，有小长三角、大长三角和泛长三角三种不同的说法。小长三角包括上海、杭州、南京等16个城市。大长三角即通常意义上的长三角，以国务院2008年印发的《关于进一步推进长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发展的指导意见》（国发[2008]30号）为依据，正式明确长三角区域范围为上海、江苏、浙江“两省一市”。泛长三角作为一种理论提法，除了上海、江苏、浙江，还包括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安徽和江西，形成“3+2”模式。本文在分析时主要采用大长三角概念。

二、浙江省在长三角区域的发展回顾

（一）总体情况

浙江的经济发展在改革开放以后表现出较强的活力，在长三角区域经济发展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中，江浙沪基本上处于以上海为核心、一体两翼的发展格局。上海一直以来都是我国经济发展的核心城市，改革开放后，随着浦东经济开发区的建设，上海经济得到飞速发展，成为国际经济、金融、贸易、航运中心。虽然相对于上海、江苏来说，浙江省经济基础比较薄弱、国家对浙江的资金总体投入较少，但是改革开放后，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浙江私营和个体经济快速发展，专业化市场迅速崛起，块状经济逐步呈现，形成了典型的“小政府、大社会”经济社会发展格局，与江苏乡镇企业为主的“苏南”模式发展路径有所区别。尽管与江苏省的发展路径各有不同，浙江省已经成为长三角区域“一体两翼”发展格局中不可或缺的南翼。

浙江省经济总量不断攀升。2009年，浙江省GDP达22990亿元，经济总量处于广东、山东、江苏之后，居全国第四位，占全国的6.75%，是长三角区域经济总量的31.7%。GDP总量攀升速度快于上海市和江苏省，1979-2009年浙江省GDP年均增长13.0%，分别比上海市（10.2%）和江苏省（12.6%）快2.8和0.4个百分点。据最新快报数据，2010年，浙江省GDP达27227亿元，比上年增长11.8%。产业结构逐步优化，早在1987年首次实现“二、三、一”的产业布局，并正在逐步向“三、二、一”的格局转变。2009年，第三产业比重已达43.1%，虽然低于上海市（59.4%），但比江苏省（39.6%）高3.5个百分点。与1978年相比，第三产业比重提高24.4个百分点，快于江苏省（19.8个百分点），但慢于上海市（40.8个百分点）。城市化进程推进速度较快，2009年，浙江省城市化率为57.9%，高于江苏省2.3个百分点。

（二）分阶段回顾

结合改革开放的时间进程以及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的三个发展阶段，我们将浙江在长三角区域的发展历程分为三个阶段。

表1 各阶段江浙沪经济发展平均增速比较（单位：%）

数据来源：根据《浙江统计年鉴（2010）》、《江苏统计年鉴（2010）》、《上海统计年鉴（2010）》相关历史数据计算整理

第一阶段：1979-1991年，较快起步阶段，初步融入长三角，经济发展实现第一次飞跃。浙江是资源小省，地区内的资源要素结构无法满足经济发展的需要，企业主体产生利用外部资源的强烈需求，有外部合作的强烈动机。国家提出“以上海为中心建立长江三角洲经济圈”的想法正好满足了浙江经济对外发展的迫切需要，浙江以一种积极的姿态推动长三角经济一体化的进程。但是这个阶段长三角区域的发展，上海、江苏、浙江三个地区之间的经济合作关系相对松散，各地区的发展较多借助改革开放带来的国家政策优惠安排和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发展的机遇。上海领头雁的作用并不明显，中心城市的地位不突出，区域整合的能力相应较弱。1980年，上海GDP（311.89亿元）占全国的6.9%，全市财政收入为198.85亿元，占全国的17.1%，但是1991年以上两项指标占全国的比重分别滑落至4.1%和10.9%。长三角区域经济总量占全国的比重也由1979年的18.3%下降至1991年的16.5%。

浙江省虽然经济总量总体偏小，但发展速度较快，经济总量占长三角区域的比重明显提高。1979-1991年，浙江省GDP年均增长12.2%，比全国同期年均增速高3.2个百分点，居全国第2位，比上海市（7.4%）和江苏省（10.8%）分别高4.8和1.4个百分点，经济发展最为活跃。特别是非国有经济快速发展，其工业产出增长率比国有工业高出一倍以上。至20世纪80年代末，非国有工业占全省工业总量的2/3。1[1]浙江省经济总量占长三角的比重由1979年的21.2%直线上升至1991年的30.4%，达到阶段性的高峰。人均GDP由1979年的417元增加到1991年的2558元，于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超过江苏，初现领先优势。在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产业结构也发生了明显变化，逐步向现代化工业经济转变。一产增加值比重由1979年的42.8%下降至1991年的22.5%。1979-1991年，二产增加值年均增长16.0%，比一产增加值年均增长高11.7个百分点。其中，工业增加值年均增长16.5%，增速明显高于同期全省GDP的增速（12.2%）。二产比重由1979年的40.6%上升至1991年的45.4%。

第二阶段：1992年至20世纪90年代末，平稳较快发展阶段，利用长三角一体化的平台，积极走向世界。1992年邓小平南方谈话后，以上海为中心的长三角区域进入新一轮的快速增长期。上海积极吸纳周边地区的资源，迅速成长为该地区的发展中心和增长极。2000年，上海市GDP占全国的比重回升至4.8%，全市财政收入占全国的比重回升至13.1%。同时，上海对周边地区产生辐射作用，影响并带动周边地区经济的发展，浙北和苏南成了最为受益的地区之一。这个阶段，上海、江苏、浙江之间的经济关系比前一阶段更加密切，不论是市场经济下资源要素的自由流动还是推动长三角区域一体化的上层政府交往，都更加频繁，大上海的辐射效应初步体现出来。2000年，长三角区域经济总量占全国的比重为19.6%，比1991年提高3.1个百分点。浙江省许多民营企业也纷纷转移至上海，充分利用上海有利的发展环境，丰富的人才资源，完善的基础配套设施，多渠道的资金来源，从小企业逐步发展壮大起来，以上海市场为跳板向全国各地的市场甚至海外市场渗透，利用上海的大平台走向全国和世界。

这一阶段，浙江省经济进入新一轮的较快发展阶段。1992-2000年，浙江省GDP平均增速为14.7%，依然是两省一市中最快的，但领先优势有所缩小，比上海市（12.9%）高出仅1.8个百分点，与江苏省同步。人均GDP由1991年的2558元提高到2000年的13416元，年均增长13.8%，比上海市（10.8%）高3.0个百分点，但比江苏省低0.1个百分点。浙江在长三角区域经济的份额在整个90年代相对稳定。2000年，浙江省经济总量占长三角区域的31.5%，比1991年提高1.1个百分点，人均GDP相当于上海市的44.7%，比1991年提高6.2个百分点。工业经济快速发展。1992-2000年，第二产业增加值年均增长18.2%，其中工业年均增长18.8%，比上海市（12.3%）和江苏省（16.4%）分别高6.5和2.4个百分点。二产比重由1991年的45.4%上升至2000年53.3%，是第一阶段二产比重提高幅度（1979—1991年提高2.1个百分点）的近4倍。1998年，二次产业比重达到阶段性的高峰值，为54.8%。同时，浙江省充分利用长三角经济一体化的平台，开放型经济发展获得巨大飞跃。1991年，浙江省进出口总额仅为38.5亿美元，其中出口总额29.1亿美元。利用外资金额更小，到1991年末，浙江省累计实际利用外资仅为10.9亿美元。但到2000年，浙江省进出口总额已经达到278.3亿美元，其中出口总额为194.4亿美元，实际利用外资达到24.9亿元，是1991年以前累计总额的2倍多。1992-2000年进出口总额、出口额、实际利用外资年均分别增长24.6%、23.5%、34.6%，均高于GDP增长速度。从占长三角区域的份额来看，浙江省进出口总额在长三角区域的比重由1990年的19.3%迅速上升至1995年的24.6%，出口由1990年的20.9%上升至26.5%。外贸依存度由1991年的18.8%提高至2000年的37.5%。但是在粗放型发展方式下，资源要素的制约，以及20世纪90年代末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浙江省开放型经济受到一定的冲击，进出口总额占长三角区域的比重有所下降，出口总额的比重上升速度减缓，2000年仅比1995年提高1.1个百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