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科技时代的人们冷漠寡言,生活中的情感交流变成了生硬的机器运作。我也曾一度以为这个时代的情怀早就被手机等电子产品替代,可当我静下来重新回忆短暂的十几年时光时,我发现这个时代依然热烈,春意盎然。
和同龄人相比,我的经历可能算是曲折了些。小时候因为意外导致眼晶体脱落,从此每年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在医院的眼视光科“做客”,从四岁到八岁,一直如此。那四年里那个小屁孩,一直以为每年的医院旅行只是例行体检,直到08年奥运,接受晶体移植手术,才知道:“奥,原来我和普通孩子不同。”孩子的世界没有恐惧,只有无限的好奇心。说实话,我对那次手术没有太大印象,抑或者是麻药副作用或者是一些精神药物的原因,在我有足够的知识来了解当代医疗技术之前,我一直都相信是白大褂医生的魔法点亮了我的世界。手术后在医院静养那段日子,病房的电视在直播奥运会,那时候我只认识在开幕式上唱《我和你》的刘欢以及运动员刘翔,我不懂父母在陪我看比赛的时候为什么会跟着屏幕里的观众一起欢呼,甚至看着披着国旗绕场跑的冠军热泪盈眶,八岁的小孩只知道:“我的国家是中国,中国,一直是冠军。”
我随着科技的发展而成长,人们总说,科技冻住了人们的情感,尤其是年轻人,被锁进了手机的屏幕里,他们看到年轻人在家庭聚会上捧着手机当“局外人”,看到年轻人打游戏荒废青春,看到年轻人在网络上肆意妄言…但我作为所谓的青年一代,我眼前的现象却不同:我看到的是每年家庭聚会上七大姑八大姨对晚辈的各种不切实际的期望,我看到的是山里的学生顶着零下的温度去房顶拉网线来上网课,我看到的是贴吧联合守护中国舆论…
怎么会有人大言不惭地抱怨情感的缺失,过去的2020年就是最好的情感见证。
说来也是缘分,我的高考遇上了疫情,而那时,我的左眼眼角膜坏死,需要接受角膜移植。高考完就又住进了医院,奇妙的是有了些亲切感。我的随床医生是位在读研究生,在医院实习,角膜移植前他与我聊天,聊起疫情的事情:他说他的室友就是当时在武汉一线的医护人员,一群毛头小子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上车前看到妈妈在车窗外拼命抹眼泪,心里也曾有过绝望,但他的使命不是去赴死,而是去救命。我仍深刻的记着最后那句话。在医护人员奔赴前线救死扶伤之时,留守后方的人民群众也借由网络,开始了一场盛大的集资活动。各种物资如潮水般向高风险地区奔涌而去,前有抗疫战士冲锋陷阵,后有百姓全国百姓接力同心,是那一颗颗赤诚之心照亮了整个2020年,。出院后一个在美国的朋友打来探望电话,北京时间凌晨4点,寒暄了几句后不知说到什么,她开始哽咽,她说美国疫情严重,留学生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大批留学生滞留国外等待回家,她哭的不是滞留国外,她哭的是终于能回家了。再一次心中无限感慨,叹我华夏之强大,叹十四亿中国人的浓情。凌晨四点窗外是至暗的天,远方灯火闪烁,一丝暖意涌入心头,突然热血澎湃想做些什么,但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我的主治医师寄去一封感谢信,文章结尾是句俗话:“人间有真情,妙手回春。”
有些情感的火光永不熄灭,比如拥有魔法的医生,比如那个在电视前为中国夺冠欢呼的小孩,比如奔赴一线满怀热血视死如归的战士,比如带留学生回家的飞机。
忆起种种往事,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春光尚好,驱散凛冬。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个有温度的时代,而这个时代的先锋者们和后继者们,依然会是一群温暖的人。